熔青向量

不穷拙

【卫聂】几千云月

架空,整点撩不自知小师哥爽爽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月明摇树影婆娑,古渠流波声清朗。宽大斗篷翻飞间,露出些许华贵衣料的黑金织影,足尖点在桥头石兽首上,俊逸轻盈的步法与斗篷下金玉环佩相击的清脆声响和谐交织。

  刺客很高调,诡异的合乎气氛的高调,暗杀也要华服出席,装饰周全的高调。青年拐进暗巷,踏路边状似杂乱堆砌的杂物碎砖,缓力之后提起身子轻巧地跃入庭院。

  “小庄,你可以走门。”院子里有人。

  卫庄意外却不紧张,稳稳气息道:“就那老家伙,一拉开,两里外坟头里边的鬼都能被吵醒。”

  “小庄,你受伤了。”容貌清俊的青年转向他走了两步,不去扶,但保证面前的这个要强的人有任何倾颓的趋势,他能够立刻迈步上去扶住。

  “这也是你夜观星象知道的?”卫庄捂了捂后腰上的刀伤,缓了缓手臂上的震软。

  疼痛,对于好强者来说是某种兴奋剂,能够激起愤怒、敌意与冷静,他抬起眼看向盖聂。眼前却晃了晃。

  师哥没有披他那飘逸又碍事的蓝披风,只干干净净一身月白修身的素袍,为求视野开阔行动方便随意束住的发,如瀑流散在胸前、肩头、背后。精致俊朗的面容干干净净,终于没有各色污渍灰暗沾染,也没有任何脂粉勾画修饰。

  卫庄突然感觉喉中有些燥痒。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盖聂。

  “小庄?你怎么……?”盖聂看卫庄仍然立在原处,他嗅觉敏锐,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,有些担忧师弟受伤,伤在了要害处走不动路,于是准备过来扶卫庄。

  刚迈出一步,卫庄就迈开步子,擦过盖聂身侧,进了厢房。

  盖聂习惯了师弟这副无伤大雅的喜怒无常,行云流水地跟着蹭了进去。

  卫庄不回头,脱了斗篷,腰上一道深色残破,他摘下配饰,盖聂自然而然走过来,俯下身,轻轻撕开黏连的血肉与布料,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卫庄手中动作,如果微微抖了他就再慢再轻些。

  灯很暗,卫庄没让烛光映在窗上。

  盖聂轻轻按上卫庄的腰,卫庄一抖。

  “抱歉,小庄,转过来些,我看不清。”

  声音来自下方,卫庄屏息低头,看到盖聂半跪在自己腿边,扬起脸,在昏暗中晶莹灵动的眼睛仰视他,柔顺蓬松的头发垂在肩上。

  “师兄到底有何贵干?”

  小庄紧张时喜欢没话找话,希望掌握莫名其妙的主动。盖聂太明白了。

  他坦然道:“路过此地,恰巧听闻此地最近不安宁,有恶徒专挑高管富商打家劫舍,行凶杀人。我又上衙门附近打听,得来一些细节线索,猜测是你——而且,我本来也打算回来打理打理故居。”

  这处庭院是盖聂的房产,准确来说是继承来的,不过他常年游侠四方,快意恩仇居无定所,父母又早逝,索性交给需要置办驻点,很懂得经营的师弟使用。

  房子不大,于是内饰走的清雅精致路子,这便是卫庄的审美,大不可无当,小也不能失格,先前盖聂对卫庄本家豪华繁复的豪宅颇不感冒,现在却很舒心满意地瞧瞧看看自家的雅居——他喜爱清新整洁,素净低调。

  盖聂站起身,准备伸手去脱卫庄的衣服,却被握住了手。

  卫庄的眼神有些危险,他哑声道:“我自己来。”

  盖聂只得作罢,他向来是强不过师弟的。随他去了。于是他把酒提了过来。

  卫庄挑眉:“师兄好雅兴。”

  盖聂自顾自倒了一盏:“原来准备同你对酌闲谈,现在看来可惜了。”

  卫庄还是牵动了伤口,咬了咬牙根道:“知道可惜,还不拿开?有你这么馋病号的么?”

  酒水淅淅沥沥的声音照常响起,还响了两回。卫庄忍着疼,看到盖聂白皙的手边放着两盏莹白的米酒,香醇质朴。然后听得盖聂一声轻笑。

  卫庄实在意外,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丝毫不遮掩笑意的盖聂,看他湿润的唇角微微勾起,优美的眼尾也轻轻上扬。

  “这点伤,不妨事。况且,只要小庄真想喝,我跑到天涯海角你都会追上来,要真不想喝,我怎么劝也劝不进。”说罢,盖聂端起一碗,走到窗边,靠上窗沿品起酒来。

  “师哥,你这是……”

  盖聂又变了,却不是变得沉闷,而是罕见的轻盈快活。

  盖聂是一只不恋家不恋旧,却记得陈旧的飞鸟,他漂泊、翱翔得很远,随遇而安,每次告别都有各奔前程直到泉下相见的意味。这个人没有锚。他重情义,又大道无情。

  盖聂的行动抓不住规律,变化也无常,说他善变,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一副清高软热的血肉,说他恒长,每一次相见,卫庄都记得他那面上冷淡与深沉又硬了几分,无论如何,卫庄都会为任何模样的盖聂心动。

  卫庄也不别扭,端起杯盏,忍着刺痛,觉得有些心宽的好笑,于是浅笑着啜了一口。胸胆微张,米香弥漫。

  卫庄想,这回他倒希望自己能先预知师哥的不请自来,稍微低调些,他并不是对自己的轻功没有信心,只是被师哥浸染了几分周全与顾虑,想要没有事后寻仇不长眼色的打扰,尤其在这静美的良夜。

  “唔……小庄,你站这里。”盖聂端了端下巴,让开月光洒落的窗前一方。

  卫庄对这样出招难猜的师兄摸不着头脑,却也乐得陪同,虽然他还没看够身负月华的师哥。

  ——相比起烛光,小庄更适宜月光。银发青年面容精致,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上,该是峰峦的地方高耸笔挺,该是沟壑的地方沉陷深刻,骨相万里挑一,又附着了饱含青春与张力的血肉,酒意浮上来,晕出薄红。皓辉笼罩,穷极华洁。

  此刻的卫庄,甚至可称得上美艳。

  盖聂有些脸红。殊不知自己在灯下欣赏微醺的姿态,在卫庄看来竟无比诱惑,是一种有暖意的、纯净的诱惑。

  下一秒,卫庄猛然睁大了眼睛。

  盖聂笑着把自己手中的残酒递过来,眼中竟然是颇有洒脱意味的澄澈。

  

  他怎么敢这么做?

  把残酒喂给金主,是那些个秦楼楚馆里妓子谄媚承欢的把戏,他恍惚见那白瓷碗里,沉着一点樱桃,或者干脆碗底就那么赤裸地点着那诱惑的一点红,水波荡漾着,同浓妆女子耳边浪荡的耳铛。

  卫庄咬牙清明过来。

  ——更要命了,没有轻纱曼妙,只有他的盖聂,端着喝过的一盏酒,乌发如瀑不加约束,衣衫素净不染风尘。

  他到底怎么敢?

  卫庄听到自己有些发紧的声音:“盖聂,谁教你的?”

  “什么?”盖聂不动,好像真的没听清,迟疑一会,说话:“很少听小庄,叫师兄名字。”

  你倒是在意起这个来了。

  卫庄咬牙:“上哪学的?这?”

  你知不知道这是顶顶下流的姿态?你懂不懂得,在我们之间这比任何事都上不得台面?

  卫庄手中的杯盏有两条路可以选——要么被他捏碎,要么滑出手中摔碎。

  盖聂忽然有些磕巴了,肉眼可见地编谎道:“我这酒很好喝的,给小庄你尝尝。”

  “咱俩这两盏,同一坛里倒出来的。”

  盖聂自然而然地继续胡扯道:“就是想给你尝尝,不可以吗?小庄?”

  卫庄把杯盏放下,放它一条生路。轻轻握住盖聂的手腕,接过盖聂端着的残酒,手指浸入倾到盏口沾的酒液,他轻轻扣住杯盏边沿,缓缓摩挲,眼睛却紧紧盯着盖聂宛若水波聚起的水嫩的唇。他情愿一饮而尽。

  “当然,可以。”

  盖聂想,小庄真好看,他的一头银发,让盖聂总是情不自禁地关注白色又泛光的事物,他喜悦地欣赏着卫庄惊人的美貌,觉着此刻的小庄简直是月华凝形成的仙子,华洁又美好。可他眼尾的薄红和深邃的眼神,却让盖聂感觉有些莫名的紧张。

  “师哥,我的也给你喝。”卫庄端起自己已经喝过的一盏,他只小口啜饮过,几乎半满。

  “小庄我已经……”盖聂想伸出手去接,即使他已经有些克制的意味,但他向来不会拒绝小庄的小要求,不舍得破坏气氛。

  卫庄扣住他的手,把他扯到身前,两人的鼻息可相交。

  盖聂的手已经被放开了,但他却忘了垂下来,他被扣住下巴,被迫衔着杯沿,含着卫庄强行倾入的酒液。

  喂得粗暴,不加以节制,没有顺着喉咙滑下的酒液,也没被口腔盛住,溢出了唇齿,淌到脖颈、胸前衣衫上。

  杯盏道是,该来的总会来,该走的也无法挽留,它终究是尽了好好侍奉卫庄盖聂二人唇齿的义务,便被卫庄摔在地上,碎了。

  卫庄以指腹摩挲着盖聂湿润的嘴角,分出一点清明融散在盖聂沾染迷茫的酒气吐息中,对着那一双水光淋漓的唇吻了上去。

  盖聂像触电似的抖了一下,卫庄以为他撩拨至此才觉得过分,竟想着逃,于是敞开怀抱把人锁住,唇舌攻势愈加猛烈,蹂躏生涩迟缓的人儿。

  殊不知,盖聂竟是有些“此计验证可行”的惊奇。

  事情还得从前两日晚,他行侠仗义小闹鸳鸯馆讲起。

评论(7)
热度(31)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熔青向量 | Powered by LOFTER